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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l葡萄架下

(二)一夜长谈

梅强的生活是枯燥的,每天按部就班,上班和下班。他现在的心情却格外舒畅,因为又多了个她。生命中又有了异样的光彩,生活也增添了美丽、幸福和牵挂。

是啊!爱情,是人生的最美。试问,那个男人不钟情,那个女人不怀春。

下班了,梅强骑自行车回家。猛一个激灵,眼前叉路上,一辆红色自行车停在路边。车鞍上坐着个人,穿一件非常耀眼、时髦的红色连衣裙。是她,高风。他差点喊出来,又把话咽了回去。他好像坐在半空中腾云驾雾,禁不住脑细胞也活跃起来。他又激动、兴奋、紧张,心跳加速、脸也绯红。

“梅强。”她倒是很自然。

“你,你来一会了?"他有些结巴。

“嗯。”她应了声。

他们本能地,蹬着车向前驶去。车速放得最慢,也没目的地。短暂的沉默、发呆,他们开始了侃侃而谈,尽情地倾诉。

近距离的交谈,他们彼此更增加了了解。高风姊妹六个,她排行老四。俗话说,头生稀罕老生子娇,苦就苦在生半腰。小时候,父母并不疼她,她并不在乎也无所谓。她从小独立性就很强,特别难缠和叛逆。任性、刁蛮、淘气、不服软、不听管束。街上都叫她假小子、小魔女。

她和姊妹打架,都是大获全胜。如果敢惹她,就把他们刚洗的衣服,扔在地上用鞋踩。再急了直接就用剪子剪,自己错了却不服软。爸妈如若训了她,她会缠着他们没完。妈妈气急了,就说:“这孩子错托生了。“爸爸就提着她的腿来到机井口,头朝底脚朝上。吓唬她,“改不改?”她不哭、不怕、不求饶,整的大人都没办法。

她调皮可爱,也很会讨爸妈喜爱。他们下坡干活正渴的时候,她会及时送来水。他们下坡回来,她又会恰到时侯地倒上茶。这茶不热也不凉,咕噜咕噜喝个够。

她上了6年学,3年级就“毕业”了。14岁就外出打工,是建筑工地上唯一的童工。真是咄咄怪事,她的任性刁蛮和天真无邪,得到了所有人的喜爱。就像天上掉下来的精灵,给单一无味和忙碌劳累,带来了无限乐趣。毫无疑问,她成了众人的开心果,辛苦的调味剂。高风,第一次感受到众星捧月。人生的无限美好,也从此呈现。

高风还真有点黄蓉的风范。她投身江湖,不顾一切、不拘小节,甚至不讲规则,不按常规出牌。像男孩子,也像野孩子。她不穿女孩衣服,没有女孩的娇气。时常光着脚丫子,疯了一样的干。她骨着里带着聪明和灵气,有一种人见人爱的天性。

天赋,每人都有哪一方面。学霸、体育、音乐、书法、写作、口才等等。高风的天赋,就是建筑。短短几天,她从小工干到老师。又几天,她学会了开工程车、塔吊。再几天,他能掌握,所有机械的操作和维修。能有这样的飞速进步,除了自身天贼和勤奋好学。同样重要的,还得有个优秀的师傅。

高风的师傅,是工地上数一数二的人物。他叫赵建军,比她大5岁,是工地老板的儿子。长的细高挑,也帅气,还会开车。经常开着自家的吉普车,拉着老板谈生意。他一般不亲自操刀,却是技术大拿。每个工人干的怎么样,出真力、出假力、出滑工,他能看的一清二楚。甚至跑厕所,是真急、是偷赖,也瞒不过他。他见了高风,从心眼里就喜爱。有他罩子,高风也格外吃香。就说这些机器,都是老板的命根子。没有三斧子两锛的,别说学习练手,摸摸都别想。赵建军总是耐心地教她,让她操作每一个机器。这样的条件,这样的师傅,这样的天赋,这样的好学。高风每时每刻,都在飞速进步。

人非草木,孰能无情。赵建军慢慢地喜欢上了,这个机灵的假小子,这个可爱的野孩子。他找很多借口,和她凑一块。他把宿舍的墙,投了个洞。买了个小录音机,把美妙的音乐,可口的小吃,通过多情的窟窿传给她。高风明白他的心,他家有钱,还有小轿车。是很多农村女孩,日思梦想都难找的对象,打着灯笼也碰不到的好人家。可是,她没有兴奋,也没好感,更没憧憬着未来。至于他怎么好,她并没感觉。那里差,她也说不出来。对,用没感觉最合适,也许老天爷,给她安排的就不是他。

两个月后,高风果断离开工地。背着行礼走出来的那一刻,她热泪盈眶,却没感到留恋和心酸。她泪眼汪汪,心里又像有一丝甜意。她向工友和机器挥挥手,告别了,这个曾经度过四年的地方。

相比于高风,梅强倒是个娇宝宝。父母都是典型的农民,家里种十多亩地。自从实行生产责任制,种地的劳力,就成了全民皆兵。农村孩子从小就会干活,就得劳动。就必须主动或被动地,跟着父母去下地。施肥、锄草、割麦子、掰玉米、拉地排车……。到了梅强这个年龄,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了主劳力。梅强有点幸运,他姊妹仨,两个姐姐。老生子娇,两个姐的老生子更娇。所有的农活和家务,全是父母和姐姐一揽全包。人是环境的产物,小时候更是。对于梅强,这样的优越,是庆幸,也是不幸。他好比放在温室里,没有风雨的吹打和太阳的曝晒。会很容易成为没断奶的孩子。娇生惯养、奶生奶气、依赖爸妈、亳无主见。

农村孩子,上学都比较晚。上学会减少劳力,还得花钱。梅强不是劳力,能上的早些。那时的上学,也是一种应付、一种任务。学习有用都知道,有多重要并不知晓。父母不管,老师管不了,小孩子们更不懂。上了很长时间,都不知道到底给谁学的。有的说给家长学的,也有的说给老师学的。老师气急了,把书本一摔,“给那个王八蛋学的”?一个学生立马站起来,“给你学的,就是给你学的”。气得老师直跺脚,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
实际上,梅强在思想和认识上,已改变了两次。一次是,受姐姐的影响。那个年代,农村有少部分人,对求学之路是有深刻认识的。考上中专就拥有了金饭碗,就脱离了农村。能出人头地、光宗耀祖,能彻底改变自己命运。甚至还能从此改变,子孙后代的命运。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,这是跳出农门的唯一出路。他们在独木桥上奋勇拼杀,但是路越来越窄。一个六万人口的乡镇,每年一千多应届生,能考中的不超过10人。而且这1O人,几乎全是回读几年的。梅强的大姐,从应届就是前几名。每年都差一点,又被学校“请”回来。回读了七年,最终与中专无缘。总结起来,有的说是晕场,有的说考滑了,也有的说是被别人顶替了。1分,决定命运。差一点,就是差全部。

人生啊!天堂地狱,距离不是从中国到日本。让人不甘的,就是就那一丁点。

梅强初一时还是好学生,到了初二回读的来了十几个。这些学姐学哥,甚至有的像学叔。他们都是身经百战、勇冠三军的高材生。现实面前,他的名次直线下降。思想的击挎,就向坠落逼近。

梅强又这样想:“大姐学习这么好,最终还是回归农村。自己呢?肯定也白搭。考学是没戏了,很快就会回到农村。农村,需要英语和化学吗?种地用不着,几元几次方程。这些没有屁点用的东西,就去它个球吧”

梅强做出,他人生的第一个决定,只学语文,放弃别的学科。他的做法也许是成熟,也许是错误。结果是必然的,梅强和他的同学们,糊糊涂涂地上了三年。在中专预选的第一关,就被斩于马下。走出学校、回归农村,也回到了起点。值得一说的是,他们并没有痛苦、遗憾和心酸。他们或许很满足,自己就是大地的生,大地的养。从大地里来,回大地里去,天经地义、理所当然。

梅强二次改变,就是上班。表叔给他介绍了工作,在镇政府干临时工。他们镇很大,有60个村。为了便于工作,又划分了四个管区。梅强安排到,朝阳管区工作。熟悉乡镇的都知道,管区工作比较繁忙,生活非常丰富,能零距离接触群众。优点是,锻炼人,没体力活。缺点是,工资低,经济会跟不上。

梅强上班,认识的第一个人叫徐大地。他比梅强大五岁,长得帅气稳重,为人忠厚实在,说话快人快语。他是梅强的领导,也是他的老师,更是他的贵人。初涉人生,他有一种患得患失的迷茫与困惑,他总是以一种过来人的身份安慰他、鼓励他。他俩的师徒组合,真是春风化雨、润物无声。他虚心学习,他不吝赐教。他不耻下问,他耐心解答。他勤学苦练,他尽心尽力。

初出茅庐的梅强,没有情商、不会工作、更没经验。他就用最基础的标准,严格要求自己。听话,忠诚,可靠和安分。

在没有利益纠缠的领域,人性其实很简单。就是你对别人好,别人就会对你好。梅强做到这些,在较短的时间,就得到所有人的好感和赞许。徐大地更是满意,他骄傲地评价这个徒弟说:“一个人在单位上,让每个人都说好难。梅强完全能做到。”

梅强慢慢地感到,周围什么人都有。他虽然还没资格评价,但是他们说的和做的,却难以理解。比如,有人举手之劳就能干的,却故意一拖再拖。有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。有人就爱议论别人,还无中生有、瞎编乱造。有人当面拍领导的马屁,转脸就骂……梅强有些迷惘,就问老师。徐大地哈哈大笑,想都没想:“革命的小酒天天醉,该醉不醉也不好。”梅强并没笑,有点天真地看着他。徐大地收起笑容,又本能地叹了口气。看着梅强语重心常地说:“人才,磨练,成长。”

整整一夜,梅强目不转睛地看着高风,一脸的幸福和从容。高风看着兴奋激动的梅强,突然觉得她的生命无比澄澈温馨。他们彼此的眼神,仿佛已经地老天荒。他们各自的内心,充满着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。他们都抑制不住地去想,他们将来的生活画面?

梅强高风,第一次体会到,什么是光阴似箭。残忍的离别,让人肝肠寸断的时刻到了。远方的晨鸡已喔喔啼叫,催促人们快快起床。村里的万家灯火已经点亮,自己督促自己开始劳作。他们也恋恋不舍地,结束了夜谈。

是啊!时间真不知是快还是慢。夜有多长,只有心知道。有时弹指一挥间,有时一夜如几年。

作者简介:刘峰,济宁作家协会会员。出版长篇小说《乡村人家》,在国家、省、市发表小说、散文等余篇。

壹点号刘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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